近日，招商銀行宣布，該行董事會已同意撤回招商拓撲銀行(籌)開業申請并終止籌備工作，這意味著拓撲銀行成為首家終止籌備的直銷銀行。招行為何要對籌備多年的直銷銀行按下“終止鍵”，這是否會對招行經營造成影響?受金融數字化轉型影響，直銷銀行未來還能走多遠?

醞釀五年，招商銀行終還是未能獲得獨立法人直銷銀行牌照。

7月22日，招商銀行發布《關于撤回招商拓撲銀行開業申請事項的議案》，撤回招商拓撲銀行股份有限公司(籌)開業申請，終止籌備工作。

招商拓撲銀行“胎死腹中”

對于此次撤回招商拓撲銀行開業申請，招商銀行表示，“我行將依法依規完成后續相關工作。招商拓撲銀行終止籌備，不會對我行經營造成影響”。

據了解，招商拓撲銀行對外披露籌備規劃最早可以追溯至2018年，當年3月，招商銀行對外披露將以合資方式發起設立獨立法人直銷銀行，初始注冊資本擬定為20億元，由招商銀行出資14億元，持股70%，戰略合作方出資6億元，持股30%。

兩年后，獨立法人直銷銀行的名稱及戰略合作方“浮出水面”。2020年12月，招商銀行發布公告宣布，已獲準在上海市與京東數科旗下子公司網銀在線(北京)商務服務有限公司共同籌建招商拓撲銀行。

對于發起設立獨立法人直銷銀行的設想，彼時招商銀行相關負責人表示，設立招商拓撲銀行是其把握創新驅動發展趨勢、積極探索普惠金融和未來銀行形態的重要舉措。在業務發展上，招商拓撲銀行擬運用數字科技創新服務模式，為個人及小微企業提供更高效的普惠金融服務。

而在獲得設立許可之后卻突然終止籌備的原因，該行并未過多解釋，對此，分析人士也給出多種解讀。博通分析金融行業資深分析師王蓬博認為，招商銀行撤回招商拓撲銀行的開業申請并終止籌備有兩種猜測，一是或許和合作方變動相關。不過，一位知情人士介紹，招商拓撲銀行的主導方是招行。

而另一種原因可能是出于招商銀行自身戰略布局的考慮。王蓬博認為，招商銀行本身就在大力發展線上業務，獨立法人直銷銀行雖說是獨立運營，但依賴的仍是銀行相關的資源，招商銀行此舉或是想統一資源入口更好進行用戶運營、增強用戶黏性。

獨立法人直銷銀行表現并不如意

招商拓撲銀行的戛然而止也成為直銷銀行由熱鬧到降溫的注腳。自2014年2月首家直銷銀行——民生銀行直銷銀行上線算起，國內直銷銀行已走過八個年頭。因不依賴于線下實體網點，無需實體銀行卡，直銷銀行一度成為傳統銀行向互聯網生態延伸的代表而受到行業追捧，數量曾超百家。

不過，受制于產品體系單一、同質化嚴重、獨立性權限不足等因素的影響，近年來，部門模式的直銷銀行網站或App遭到多家銀行關閉或整合至手機銀行。例如，恒豐銀行、廣發銀行、上海農商行等多家銀行此前下線直銷銀行App或終止直銷銀行網站服務，南京銀行、華夏銀行、平安銀行等銀行在服務渠道上也不斷“做減法”，將直銷銀行相關功能遷移至手機銀行。

“國內的直銷銀行探索此前主要以部門模式的直銷銀行方式開展，由于受制于一些特定因素，這些年發展并不突出。”零壹研究院院長于百程認為，產品同質化、互聯網基因弱、獨立性和權限不足等使得部門模式的直銷銀行日趨衰退。

相較于部門模式直銷銀行，起步較晚的獨立法人模式直銷銀行曾被視作直銷銀行發展的“新出路”。2017年11月，由中信銀行與百度發起設立的首家獨立法人直銷銀行中信百信銀行成立。2020年底銀保監會又相繼批復了招商拓撲銀行和中郵郵惠萬家銀行兩家獨立法人直銷銀行。按照獲批籌建時間，招商拓撲銀行是第二家，不過，比招商拓撲銀行獲批籌建稍晚一些的中郵郵惠萬家銀行已在今年6月宣布開業并推出首批產品，包括中化農資貸、理財超市、數字銀行卡等。

不過，從最早成立的中信百信銀行經營來看，獨立法人直銷銀行的發展情況并非如市場期待那般“耀眼”。成立以來，中信百信銀行“四年兩虧”，2018年至2021年實現凈利潤分別為-4.84億元、0.2億元、-3.88億元、2.63億元。

從經營業務來看，中信百信銀行主要業務涵蓋財富管理、消費金融、小微金融。為形成差異化競爭優勢，該行近幾年開始不斷在新領域進行探索，如圍繞元宇宙推出虛擬數字員工虛擬品牌官AIYA以及業內首個數字資產的管理平臺百信銀行小鯨喜微信小程序等。不過，有市場觀點認為，在元宇宙早期階段，技術條件、運行規則、應用場景等尚未成熟之時，中信百信銀行發力相關業務，有蹭元宇宙熱度之嫌，大量資金投入后的成效仍有待時間檢驗。

直銷銀行需要更多突破

獨立法人直銷銀行玩家“縮水”、多家部門模式直銷銀行漸被邊緣化，也引發了業內關于直銷銀行發展前景和定位的探討。

“直銷銀行的優勢本身就是相較于傳統銀行而言的，成立之初由于沒有監管嚴格的限制，能夠跨區域甚至跨業務經營，具備了一定的優勢。”產業經濟研究人士王劍輝認為，但如今已時過境遷，隨著傳統銀行的數字化轉型、網上銀行尤其是手機銀行的興起，使得直銷銀行在渠道、技術上的優勢不再突出。在既無新技術又無新模式出現的情況下，直銷銀行整體前景都難言樂觀。

獨立法人直銷銀行更多還是一種探索性渠道。談及獨立法人直銷銀行未來的發展趨勢及建議，浙江大學國際聯合商學院數字經濟與金融創新研究中心聯席主任、研究員盤和林認為，隨著傳統銀行逐漸適應線上金融，未來傳統商業銀行傾向于自己發展此類業務，有條件的銀行或是放棄籌建，或是合并直銷銀行和總行業務，不會再分開兩套班子。

王劍輝則認為，直銷銀行未來的發展應該體現在差異化、特色化的經營方式上，包括客戶、產品以及經營渠道的差異化，尤其是在經營渠道差異化上，目前傳統銀行普遍做得不錯，直銷銀行則需要在這方面有更大的突破。同時，在服務產品上，直銷銀行還需要更多的探索，在傳統銀行之外，做一些邊緣性、交叉性的綜合金融服務。 (李海顏)